第二十四章(2/2)

司机所说,并未亲眼确认。”

他一沉吟,说:“我就是带这些人从侗川途经此地而来,根本没有见过什么坍塌的路面,若不是你瞎掰胡扯这些假话来欺我,有所图谋,就是你们也是被他人所骗,中了奸计。”

车子停下来之后只有司机一个人往前面查看过,子未也只是往问了情况,所有的一切都是从他口中得知,之后在来时的一侧放置了警示桩,大家就都待在车里僵持至今。从头到尾,都没有一个人猜忌过司机会说谎。

我不知该如何解释,对面男子眉宇一挑,态度还是温和的,道:“可否冒昧一问道友尊姓?师从何家?又为何到此而来?”

“免尊姓沈,单名一个清字,师从棺器匠沈仲明第六代弟子沈霈,到此是为寻人,化解一祸。”

“沈仲明?”他微微讶异,反身拿出一只罗盘状的器物,按住内外分盘悬了几下,似在测算寻找着什么,确认后再看向我时消往了严正,露出一个笑脸,“没想到你竟是沈先生的弟子。”

我怔怔,问:“你认识我家师爷?”

“固然我并不曾与他相识,但工作了这么久,也听那边的人说起过他的很多事迹。”他笑着说:“沈先生一颗仁心,是个大善人。”

我对此一无所知,心里一霎间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只有沉默。

他双手合抱于胸前,对我道:“我叫秦邺,侗川本地人士,因生于夏至阳炁凑集之时,故不惧阴冥,又因幼时一场意外,与人做了交易,得来现在这份差事,号‘活无常’,平日里帮忙做些繁琐杂事,捉拿那边不方便动手的魂灵。”

“活无常”在很多志怪书籍中都有提及,其存在的原因,《阅微草堂笔记》中有一说道:“病榻必有人环守,阳光炙盛,鬼卒难近也。又或有真朱紫,其气旺;真君子,其气刚,尤不敢近。又或兵刑之官有肃杀之气,强悍之徒有凶戾之气,亦不能近。惟生魂体阴而气阳,无虑此数事,故必携之认为备。”

“生魂”,即人一口吻吊在那里未断,魂魄却已出体,若机缘得当,还可以返体回生。

秦邺说:“后面还有很多阴魂等着过路,你们这车停在这里拦着也不是个道理,假如真的有人想要算计你们,需要我帮忙的话,沈姑娘你尽管开口。”

就算知道被骗,我们现在被堵在这里,想走也走不了。我若这时候往找那个司机对峙,也只是多生事端,把大家都裸露在危险之中,便道了声谢谢,说:“我也想知道他打的是什么算盘,这件事还是等我们离开这里之后再私下解决,先让你们能顺利通过才是眼下最要紧的。”

秦邺一笑,脸色微松,“多谢沈姑娘体谅。”

先前考虑不当,没有注意车子停放的地位,现下再挪不是件轻易的事。

秦邺用摄魂铃把持住阴魂不再靠近,给我们散开一小段间隔,我回到车上,先让司机把车再尽可能地贴近山崖边沿,心中暂且有了个方法,临下车把唐刈叫到身边,用眼神向他往司机身上暗示了一眼,一字字郑重道:“盯紧他,明确吗?”

唐刈呆滞了一瞬,静静瞥过往,迷茫地点了点头。

有过木漳县那一遭,我对他不抱有太多的信任,没有别的选择,只能盼看他能靠谱一点,明确我所指的。

我跟人借来一把伞,拿着之前那位乘客的一卷胶带下车,躲在车尾部的一个空隙里,让秦邺帮忙,把阴符贴在上面,裁剪拼接成一张大网状,在他怀疑的眼神中,将这张“网”拿到道路的栏杆前,用拆下来的伞骨做支撑,将它展在了栏杆外的另一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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