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九章 热闹滚滚的叛乱活动(6)(修)(2/3)

,继续您的研究和教学,您会教导出一些合意的学生,写出一些凝聚了心血的文章,您一定会希望看到您的理念被他们扩散出去,”他举起手,示意斯宾诺莎不要打断他的话,“但只要他们,人,或是书,一离开法国就会立刻被封禁,被拘捕,在我死后,您和您的学说也一定会迎来覆灭的结局,”他笑了笑:“我了解我的孩子,小路易不会接受您所要传达给人们的东西。”

“不过也有可能,您的学说会在某个偏僻的地方发扬光大,但您可以看看吗?在这样的情况下,事情会演变成一个怎样的结果?”

“……战争与混乱。”斯宾诺莎说。

路易赞许地点点头,马丁.路德不过是希望教会改革,新教与天主教的宗教战争就延续了几百年,斯宾诺莎的“自由”所引导的人们,所指向的绝对不会只有教会,一旦君王们察觉了这个问题,斯宾诺莎以及他的思想会被一瞬间扼杀在襁褓里。

而且,斯宾诺莎怀疑,如果真到了那个地步,路易十四根本不会允许他和他的思想离开法兰西,甚至离开沃子爵城堡这么小小的一点地方。

“我喜欢您的文章,您的思想——哪怕它对我,对我的后代有很多不利的地方,但它让我看到了人类的未来,一个如太阳般辉煌光明的未来,我不想让它变成一种异端邪说,也不想让您变成一个邪恶下作的小人——就像他们对待萨沃纳罗拉,你知道在他死后,他被描绘成了什么样子,”路易屈起手指:“荒唐、愚蠢、yin邪,他们说,他之所以成为教士,不是因为受到了上帝的感召,只是因为太过丑陋,还是个天生的无能者,无法获得女人的爱情,他就将所有的怒火倾泻在那些虔诚的人身上。”

“至于他的改革,他的心愿,他的希望,”路易接着说道:“在他被处死的那一刻,不,甚至更早,就已灰飞烟灭。”

“人类总有一日会正视他的功绩。”

“但你还能找到他的文章吗?”路易说:“他的弟子也死了。您说过,您愿意正视人类本性中的懦弱,那么您会要求您的学生,那些热切执著的年轻人为您的理想牺牲吗?”

斯宾诺莎动了动嘴唇,久违的窒息感迎面而来,他确实可以想象得到,不用想象也可以——之前他的学生只是受到了一些家庭与教会的批评和惩罚,只是因为他的理念还未在现实中被践行,但若是……那些人是不会心慈手软的。

“现在,”路易十四接着说道:“请您看看外面。”

斯宾诺莎看向外面,从这个窗口看出去,可以看到大运河,虽然是人工挖掘出来的,但水波粼粼,丝毫不逊色于佛罗伦萨的阿诺河,“您看到了吧,”路易十四起身,来到窗边,斯宾诺莎立刻站起来——没人能在国王站起来的时候还坐,“如果我向河流里投入一只火把,它会燃烧起来吗?”

“怎么可能呢?”斯宾诺莎说。

“那么如果我抽干河水,投入柴火,浇上油脂,那么它能燃烧起来吗?”

“当然能,陛下。”

“但这要很长时间吧。”

斯宾诺莎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看向窗外:“那会是很长的一段时间。”

“长到可能你我都看不到。”路易十四毫不客气地说:“您的学说在现在,在大部分人还都愚昧无知的时候,是无法发展起来的,虽然你可以说服学者,说服他们的学生,但对于那些连经文都无法看懂,只会跟着说‘阿门’的民众,他们只会听教士老爷或是领主老爷的话,就像是那个杀死了阿基米德的罗马士兵,他知道自己犯下了怎样的罪过吗?不,他不懂,这甚至不能说是他的责任。”

“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设法把民众脑子里的水控控干,然后看看能不能填点最基本的东西进去,至少要让他们学会自己思考,”路易叹了口气:“您的理念不是不好,先生,我要说,是太好了,任何一个人,只要他能明白您的意思,就会愿意为这样的一个将来奉献一切,但也正因为如此——”

“火把。”斯宾诺莎艰难地说。

“对,他们就是投入河流的火把。”路易说:“所以,您现在要做出抉择了,我喜欢您,先生,将来我或许会因为您而被写在历史书上,您就是这么一个伟大的人,我希望我能为您的丰碑奠基,但不是现在,先生,不是现在,您愿意等待吗?也许您看不到,但我可以向您保证,您的名字将会成为人类发展史上最为璀璨的一颗明珠。”

斯宾诺莎握了握手,“您想让我怎么做?”

“成为一个发誓缄默的学者吧。”路易说:“您在巴黎,在凡尔赛都是自由的,您是我的座上宾,您可以随意地去任何一座沙龙,随心地挑选任何一个学生,或是与其他学者高谈阔论,我不会对您有什么限制,但您要将一些暂时无法被人们理解的东西写在书上,整理成集,然后交给您的学生,或是可以相信的人,甚至是银行的保险柜,您将会留下一大笔遗产,用以印刷您的书。”

斯宾诺莎想了想:“您是说,您希望我将我现在想要做的事情,推迟到几十年或是一百年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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