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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睡醒,蒋庭辉的牙床肿了个大包,半边脸鼓得老高,像是含了块馒头。本来方方正正的脸型因为多出一坨,显得极不平衡,明明挺得笔直,看上去却总往一边歪着。
他愁眉苦脸站在卫生间镜子前洗漱,牙刷每触碰一下牙肉都会神经抽痛,害他吞掉不少牙膏沫。吐掉几口血水后,他对着镜子打量起自己,茂密的胡茬盖住了下巴和两腮,活像个流浪汉。不过他也懒得剃掉,反正小妹不在,收拾得那么光鲜给谁看?
随便灌了点汤汤水水,蒋庭辉捂着半张脸赶去和新堂口与闻琛碰头。他这边刚坐定,闻琛就捧着一大摞文件夹进来了,“咕咚”往桌面上一摊:“早啊庭辉,你看好,红色这叠是我看过的,你只要在上头盖名章就可以了,蓝色这叠你抽空要看一下,看仔细点,有些事我做不了主的。另外杨笑基那头……”
说话的空当,桌对面的蒋庭辉一直低垂着头,手肘拄在桌沿上,眼神有些呆滞。闻琛吃不准他是不是听进了自己的话,忍不住伸手在对方眼皮底下晃了晃。
“听着呢。”蒋庭辉半死不活地翻了下眼皮,整个人仰头靠进真皮座椅里,望着桌面上厚厚的文件有点心不在焉。
蒋庭辉比不得闻琛,虽然也算读了两年高中,可一出校门就把蹩脚的功课全都还给老师了。行走江湖靠拳头说话,咬文嚼字的功夫早荒废了。堂口里一般的生意来往、日常琐事,只要闻琛能做主的他一概不过问,可偏偏有些事就非要他这个一堂之主拍板定案不可。平时他多花点耐性,做就做了,可这两天心里牵挂着小妹,看什么都不顺眼,连吃蜂蜜都是一嘴的苦味,还哪有心情看什么账目和数据呢。
光是瞧着蒋庭辉的一张馒头脸,闻琛就知道他火气有多大了,只好长话短说尽量不烦他:“杨笑基那头,真要按原价让货给他吗?还是说等小妹回来之后再商量商量,用别的补上?”
“小妹”两个字从耳边一过,蒋庭辉眼睛“叮”就亮了起来,跟通电了似的。但他很快发现这问题和小妹本身没什么关系,于是意兴阑珊地摆了摆手:“让吧让吧,小妹说出去的话,还能不作数?你去跟养小鸡聊聊,也别由着他胃口来,先保证我们自己场子不断货,剩下的再去帮着小妹‘尽孝道’吧。”
不等闻琛退出门,他又赶紧招手把人唤了回来:“等等阿vi,先拖养小鸡两天,你放风出去,就说我们手里有余货,让佛头和茂西过来争一争再放手。他们两家问起来,你就说……”蒋庭辉讲着讲着,眼睛瞄到了自己甩在桌上的钱包,忽然就卡壳了,脑子晕晕乎乎不知道转去了哪里。
皮制钱包翻开来,半透明的卡片夹层里露出了那张全家福。照片曾经撕碎过,又被小妹重新拼起来,歪歪扭扭的,不十分整齐。蒋小妹穿着开裆裤,坐在蒋爸爸和蒋妈妈靠在一处的大腿上,傻呆呆笑着,牙齿都没有。
臭小子,还笑!牙还没长全就学会勾人了,可是怎么就越看越喜欢呢?
闻琛等了半天不见下文,再看看蒋庭辉的神情,不禁摇头揶揄道:“庭辉啊,辉老大,想不到你也有今天!”
“啊?”蒋庭辉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楞了片刻才明白闻琛是在取笑自己对弟弟牵肠挂肚的可怜相,不免自嘲起来,“是啊,我这辈子就栽在小妹手上了。”一句话说得眉开眼笑,仿佛是件多自豪的事情一般。
正说话间,手机响了,蒋庭辉拿起来一看,是远在泰国的金毛飞,他赶紧提到耳边:“阿飞,怎么,小妹有事?”
电话那头杂音很大,金毛飞嘶嘶啦啦嚷道:“没没没,小妹没事,是龙准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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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于泰国北部、科克河南岸的古老城市清莱,曾经是十三世纪朗那王国的国都,此刻在蒋亦杰和通查的倾力合作下,一场混战即将在这里展开。
最先赶到清莱的人是颠九,他被蒋亦杰驾车一路引领着,驶进了清莱远郊植被茂密的山区。依照他本意,是想趁蒋亦杰和泰国人交易的时机,一举将双方全都干掉,谁知蒋亦杰的车刚在一处民房附近停了下来,还不等下车,就有几名事先埋伏在暗处的泰国人猴子样灵活地持枪跳了上去,不由分说挟持着把蒋亦杰揪下车,扎粽子一样五花大绑起来。
颠九发觉情况有变,赶紧吩咐小弟们向山下退去,谁知刚一调头,就遭遇了同样的命运。周围又跳出几名泰国人,拿枪指着颠九一伙,神情严肃,而颠九的手下也持枪相向,形势颇为危急。从人数和火力装备上来看,颠九很有优势,但是周围地形复杂,他生怕暗处还有泰国人的同伙,不敢贸然出手。
为首的泰国人一身皮肤黝黑发亮,头上裹着图腾花样的布巾,胳膊上纹着密密麻麻的泰文符号,他率先用磕磕巴巴的英语问道:“我,乍伦,你们,什么人?”
颠九瞄了瞄远处的蒋亦杰,那小子正被人按在地上用脚踏住,几个泰国人还在骂骂咧咧训斥着什么,看情形绝不像是要合作,倒有几分寻仇的架势。颠九眯缝着小眼睛略一思索,赶紧招呼手下一名精通泰语的小弟负责翻译,先表明身份,说自己只是为那个叫蒋亦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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