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1/3)

江晓媛突然跑到马路对面,上蹿下跳地打了一辆车:“师傅,去‘伯爵’,快点,我有急事!”

司机师傅听了,一脚踩进了油门里,车子“嗡”一声蹿了出去,江晓媛快被蠢蠢欲动的脑补撑炸了,连这一点路都不能等,她翻遍了全身,从裤兜里翻出半包餐巾纸,又跟司机师傅借了一根笔,心无旁骛地在上面写写画画起来。

要温暖而灿烂,不能有一点含蓄的灿烂,要毫无阴霾、跃跃欲试。

但灿烂与炽热是不同的,灿烂是一定要带着一点天真,不能繁琐,要简洁而凛冽。

江晓媛飞快地在皱巴巴的餐巾纸上留下了“凛冽”两个字,中型水的墨汁飞快地在白纸上云开,她顺手在晕墨的地方补了两笔,勾勒了一朵花。

对了,“春日”怎么会只有甜美呢?

要从漫长的冬天里苏醒,必须要含着点燃世界的力量才行,要无所畏惧、横冲直撞,但又不能没有保留——因为盛极必衰,芳菲尽头,就由春转夏了。

所谓“灵感”,其实就是水里的气泡。

当人浮在水面上的时候,必须要等风浪来时,才能看见浪花上漂起来的白色气泡,而它们稍纵即逝,可能来不及捕捉就碎了。

只有一头扎进水里,才能在搅动的液体中触碰到那些大大小小的泡泡。

这种时候,身在其中的人仿佛随便捞一把,就能凑出一副熠熠生辉的作品,然而是在此止步,还是无视这些爆发的灵感继续往更深的地方潜下去,就成了一个更很艰难的选择。

有时候并不是人不想做出努力,而是要放弃充盈在脑子里的无数念头,是十分苛刻而残忍的。

江晓媛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反正蒋老师已经枪毙了她无数版的方案,她已经心疼得麻木了。

从漂浮到深入,舍弃第一把抓住的灵感,继续深入,把自己有生以来的阅历穿成一线——

每次从一个主题下潜到无从深入时,再一把抓住的最深的东西,就是最后的答案。

当她耗净肺里最后一口空气,就像再一次地征服了自己。

至于征服了自己的东西能不能征服别人,那已经不再是她需要考虑的了。

因为她哪怕榨干血肉,也无法做出更好的东西了。

江晓媛一整晚做了不知多少份方案,做完出去倒一杯咖啡,喝完回来就开始删改,两遍删改之后最开始在出租车上做的初稿俨然已经面目全非,她等于重头再来。

等她觉得灯光有点不对劲的时候,才在无比的亢奋与缺氧中发现,天好像已经亮了。

一夜过去了。

江晓媛最后把自己的方案定稿整理了一遍后,忽然觉得整个人像是被掏空了一样,她原地坐了几秒钟,游魂一样地上了楼。

蒋博早晨慢腾腾地吃完早饭来到工作室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他一进屋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咖啡味,好像办公室的咖啡壶倒了没人扶。

江晓媛不在,工作室里静谧得没有半个人影,桌子上只有一大堆乱七八糟的纸张,电脑也没关,还在那里一闪一闪的。

蒋博一愣,心说:“她不会真做了一宿吧?”

他走过去,把桌上和地上的纸收拢成一团,默默地翻看了起来。

在专业方面上,江晓媛总觉得“太后心,海底针”,她永远不知道怎么才能达到蒋博的要求,总在战战兢兢,每次挨训都不知道自己差在哪。

幸亏她把能倒的霉都倒过了,心志颇为坚定,不然每天这样提心吊胆,也要该对蒋太后有心理障碍了。

其实她不知道,在蒋博看来,江晓媛从不让人失望,这一点简直有些不可思议。

只是他不希望她太得意,所以从未表露出来。

这时,蒋博的电话响了,他往楼上看了一眼,转身走进一楼的休息室,先回手带好门,这才接起来:“喂?”

电话那边的朋友飞快地说:“蒋老师,这回我可能真的没办法了,预选赛这个事……你懂的,都是组委会说了算的,有人提前打了招呼,说你只要是报名参加,你的名字绝对不能出现在复选名单上,他们也很为难,你看看有没有别的办法?比如用艺名,用个假名什么的可不可以?”

蒋博听了这话,似乎并没有太意外,只是叹了口气:“你知道什么叫‘实名制’报名吗?”

电话两头都沉默了下来。

过了一会,蒋博说:“要真没办法,你就不用管我了,有个人叫‘江晓媛’,是我们工作室的,到时候你替我留意一下,保证把她的作品呈递上去就行了,都一样的。”

对方问:“谁?你徒弟吗?”

蒋博犹豫了一下,回答:“差不多吧。”

朋友说:“这个我倒是可以试试,不过你妈知道你们工作室有这么个人吗?我跟你说,弄不好你们工作室可能就被拉进黑名单了……你说你也是,好端端的,干嘛跟家里对着干?非要开个破工作室,现在闹成这样,你吃饱了撑的吧。”

蒋博硬邦邦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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