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 长夜(4/4)

之色,才行了一个较为庄重的礼:“云荒国君。”又对兰亭见了平礼:“兰将军。”

“习相真是重礼之人。”魔君在主位坐了,令习洛书坐下首,连兰亭都在其次了,“只是不知这礼,是始终如此,还是不得已而为之呢?”

“即便是阶下之人,子泱亦会待之以礼。”习洛书微微一笑。

“习洛书!”兰亭一拍桌子。

“不妨。”魔君道,“早有听闻,贵国最重礼仪。今日有幸,能否请习相为寡人解惑?”

习洛书起身,又是一礼,这才道:“礼者,人道之极也。然而不法礼,不足礼,谓之无方之民;法礼,足礼,谓之有方之士。礼之中焉能思索,谓之能虑;礼之中焉能勿易,谓之能固。能虑,能固,加好者焉,斯圣人矣。”

“礼何为?”魔君又问。

“以财物为用,以贵贱为文,以多少为异,以隆杀为要。”习洛书对答如流,“谨于治生死,谨于吉凶不相厌。短长续短,损有余,益不足,达爱敬之文,而滋成行义之美。”

兰亭不想这两人还真就旁若无人地拽起文来了,他看向魔君,后者若有所思,显然是听进了习洛书的话。

习洛书又道:“子泱亦有一问,烦请国君解惑。”

“你问罢。”魔君并未在习洛书的话里沉得多深。

“九重天重礼,敢问十万云荒最重什么?”习洛书不卑不亢,侃侃而谈。

魔君默然,片刻才道:“百行之冠,众善之始,只‘孝’字当得起。”

他习洛书是何等博闻的人,不会连这个也不清楚。果然,习洛书又含笑道:“秦氏为云荒万幸之首,想必也是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垂范天下。”

他最后几个字咬得极重,就连兰亭,也变了脸色:习洛书这是不要命了!谁不知道魔君这几个儿子争大统争得厉害,心里怕不是希望父亲兄弟都死了才好。

可魔君终究是魔君,这点容人的胸襟还是有的。他听了习洛书这一番话也不恼,只叫他坐了,态度称得上是温和了。

话已至此,便没什么好说的了。习洛书走后,一时间帐里又只剩了他们两个人。

“君上,战场上的形势瞬息万变,也许只一个时辰,便会怠误战机。”兰亭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想要说服魔君发兵,“请您早下决断啊。”

魔君的神色让他难以窥见他的想法,良久,他才听魔君道:“寡人老了。”

“君上——”

“你不必说了,本君自有决断。”魔君摆摆手,“都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兰亭只得垂首,逼着自己咽下了这口气。

魔君没再言语,负手出了军帐。说来也巧,他一出门,正好就看到了被缚着的习洛书,真是奇怪,即使就要深入敌营,他似乎也是一点不带怕的。

“你不怕吗?”于是魔君问。

习洛书只是一笑——都这个时候了居然也能笑得出来:“您觉得呢?”

魔君也笑了,他摇摇头,只觉得无趣,并没有多想。

天将破晓,他们这便上路了。魔君犹在思考,兰亭的话、习洛书的话,以及摆在他眼前的两条路。

“君上!君上!”他们刚出风月关,队尾就乱了,一个军尉打马过来,“不好了!那妖族宰相与木公子都不见了!”

【作者题外话】::出自《荀子》,有节选修改:出自《后汉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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