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万古国殇(7/27)
一来,你便将面临深渊,难道束手待毙么?” 商鞅坦然自若的微笑着,“王轼啊,如果需要,我们谁都会再所不惜的。护法需要力量,你们在,我也就放心了。你,回去吧。” 商鞅走了,赶上了远远等候的公主,纵马消失在蓝田塬的沉沉暮霭中。 王轼回来,觉得胸中郁闷,关起门来谁都不见,只是饮酒叹息。他想不通,为什么一个人明明看见了即将来临的巨大危险,还要置若罔闻?连孔夫子都说危邦不居呢,商君这个大法家竟硬是不动声色,真真的无从度量!王轼始终以为,秦国世族的力量在二十多年的变法风暴中,已经萎缩到了可以忽略不计,陇西戎狄部族在上次平乱后也已经没有了叛乱能力,关中老秦人更是竭诚拥戴新法。商君一呼,万众响应,会有谁来反对?然而商君却将国情估计得那么脆弱,仿佛四面八方都潜藏着危机一般,这是王轼不能接受的。明明可以轰轰烈烈望前走,为什么偏偏要隐忍牺牲,将不朽功业拱手让给别人?况且,商君一人之进退,牵扯到整个一层变法大臣。若有不测变故,莫说他这个咸阳令岌岌可危,就是上大夫景监、国尉车英,以及数十名郡守县令也都成了砧板鱼肉。当此危境,岂能不竭力奋争? 商君啊商君,甘做牺牲固然令人敬佩,然则真的有价值么? “禀报大人,国君使臣到。”仆人匆匆走进。 王轼醉眼朦胧的站了起来,走到大厅,“何事,之有啊?” 黑衣内侍右手举起一面铜牌,“国君宣咸阳令,即刻进宫议事。” 王轼猛然清醒,这天色已晚,有何紧急国事?本当想问清楚,想想又作罢了,内侍奉命行事,能知晓个甚?整整衣装,便匆匆登车随内侍去了。 进得宫中但见灯火明亮,却又越来越黑,感觉根本不是正殿方向。难道新君要在那座偏殿召见他?曲曲折折的走了一会儿,来到一座僻静的宫中小院落前,内侍下马请王轼下车。王轼暗暗惊讶,新君竟然住在如此僻静的宫院么?此时院中走出一个老内侍,身后还有一个掌着风灯的小内侍,躬身一礼,将王轼让进小院。 一座高大的石屋孤零零的矗立在院中。小内侍推开沉重的石门,老内侍恭谨躬身,“大人请进。”王轼走进屋中,只见四面石墙围满了粗简的书架,各种竹简帛书杂乱无章的堆放着,中间一张长长的白木书案,笔墨刻刀俱全,就想一个穷书吏的作坊。 “咸阳令,可知这是何处?” 王轼揶揄反诘,“我却如何知晓?难道会是国君书房不成?” 老内侍微笑,“大人聪敏之极。这是太子府最重要的书房,每隔三日,新君就要回这间书房用功一夜。大人莫感委屈哟。” 王轼大为惊讶间,老内侍长声宣道:“咸阳令王轼,听诏——!” 王轼木然的看着老内侍展开竹简,嘶哑尖锐的声音不断颤抖着,“咸阳令王轼,才具敏捷,屡出佳策。今秦国地广人稀,耕战乏力,本王苦无良策。着王轼脱职一月,潜心谋划增长秦国人丁改变秦川盐碱荒滩之良策。策成之日,本王亲迎功臣。大秦公元年。” 怔怔的看着老内侍,王轼突然仰天大笑,“妙啊!好快!这就开始了?啊哈哈哈哈……” 夏夜的长街上,一队铁甲骑士风驰电掣般飞到咸阳令官署大门。那暴风骤雨般的马蹄声恍如沉雷滚过,确实使安定了多年的国人大惊失色。 官署门廊下的护卫军兵尚未问话,铁甲骑士已经将他们团团圈了起来!一个身着黑色斗篷头戴黑色面罩的将军翻身下马,长剑一指,“铁骑守门!护卫百人队随我进府!” 如浏览器禁止访问,请换其他浏览器试试;如有异常请邮件反馈。 这是嬴虔亲自出面了!他手执金令箭,带着百名锐士闯进咸阳令官署,收缴了兵符印信,亲自接掌了咸阳城防。咸阳令官署的吏员将士们骤然见到这位白发苍苍黑纱垂面的老将军全副甲胄杀气腾腾,无不胆颤心惊,凛然遵命。 这时的咸阳宫中,嬴驷正与上大夫景监对弈。连下两局,嬴驷皆输,不禁一叹,“棋道亦需天分,嬴驷终究愚钝也。” “君上行棋,轻灵飘逸,然力度不足,根基欠稳。若能兼顾根本,君上当成大器也。” “上大夫棋力强劲,可有对手?” “臣行棋一生,惟服商君棋道,当真天马行空。我与商君每年只下一局,二十五年,我竟是无一制胜啊。”景监大为感慨。 嬴驷心念一闪,“又是商君!”脸上却微笑着,“商君算力精深,常人难及啊。” 景监摇头,“若论算力,商君未必超过君上与臣。商君棋道,在于大局大势审度得当,从不因小失大。” 嬴驷默然了,很不想沿着这个话题说下去。请景监前来弈棋,本来就是意不在棋,只是景监柔和恭谨极有分寸,一时倒觉得不好急转直下。景监却站了起来,深深一躬,“臣启国公,臣欲归隐,写一部《棋经》,将我与商君对弈之局,一一图解评点,给后来者留下一份典籍,也一抒我胸中块垒。恳望国公允准。” “如何?上大夫要弃国而去?”嬴驷的确感到了意外。 景监叹息一声,“君上,垂暮之臣,不可治国。历代强国大政,无不出于英年勃发之君臣。战国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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