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4/7)
列宗。” 秦献公静静端详着儿子,突然嘶声大笑:“好!好!好!公父在九泉等你……”言犹未了,一口鲜血喷出,秦献公双手扑在大枕上,溘然逝去。 “公父——!”嬴渠梁一声哭喊,扑在公父身上。 白发苍苍的老内侍轻轻走进,扶住嬴渠梁低声道:“太子节哀,大事要紧。” 嬴渠梁呜咽起身,静神拭泪,思忖有顷道:“黑伯,速请嬴虔将军。” 秦献公安排后事的时候,一个大臣都不在身边。作为久经锤炼的国君,秦献公当然知道这是安排后事的大忌,自然不会有意如此。他的本意,是想将两个儿子的事安排妥贴,再召见几名重臣元老,申明并布置辅佐事宜。但是,他没有想到自己的箭伤骤然发作,夺去了他在最后时刻召见大臣的唯一机会。 秦献公骤然死去,国君继位的大事未及公诸世族大臣,原本简单明朗的朝局便顿时错综复杂起来。若拥戴嬴虔的势力借机发难,第一个疑团目标便是孤身伴君的嬴渠梁。同时,大臣们没有任何人接受辅佐重任,也会使权臣疑虑重重,有可能平空生出诸多变故。嬴渠梁冷静思索,虽则兄弟二人在最后时刻都见到了公父,且兄长嬴虔先见,但嬴虔见公父时公父尚在;嬴虔走后,自己独对公父时公父却骤然逝去,无疑对自己不利。况且,公父只是口诏申明,尚未给自己留下书写遗诏就猝然去了。若有人借机发难,非但自己有弑君之嫌,而且发难者可以宣布公父的口诏是编造。此刻的关键人物是嬴虔,只有他可以力排众议。嬴虔无事,则国中无事。嬴虔有事,则内乱必生。大哥嬴虔究竟会如何?嬴渠梁竟然一下子拿不准了。虽说嬴渠梁素来与嬴虔兄弟情谊甚笃,但想到嬴虔此刻一念实系国家安危,便不禁闪过一丝警觉——公父为何要大哥立下血誓?莫非真有蛛丝马迹被公父察觉了?,如遇到内容乱码错字顺序乱,请退出模式或畅读模式即可正常。 嬴渠梁脊梁骨悚然发凉,果真如此,局面将如何收拾? 此刻的政事堂中,秦国的大臣元老们更是等候的焦灼不安。既不知国君伤势如何?又不知国君是否确定了继任人?既要思谋国君伤愈无恙的对策,又要思谋国君崩逝新君即位后自己如何应对?所有这些,都因为国君的伤势不明与储君的不确定而变得扑朔迷离,无从商讨。大臣们都在厅中默默踱步,谁也不知道该商议些什么。虽然如此,却也没有一个人离开政事堂。稍有阅历的大臣都知道,国君病危期间,是庙堂权力最容易发生倾覆的时刻,随时都有可能发生意料不到的巨大变化。春秋以来四百多年间,这种朝夕倾覆的故事太多太多了。且不说赫赫威名的齐桓公病危被困而导致奸佞夺权,就是目下国君秦献公的父亲秦灵公,也正是在病危期间被叔父夺位自立的。所以,大凡国君伤重病危,国中大臣几乎无一例外的推开一切国事,寸步不离的守在距离国君最近的位置。包括在外领兵的统帅与地方大员,只要有可能,同样都尽可能的赶回国都,守在中枢要地。庙堂权力的变数愈大,朝臣们的心弦绷的就愈紧。这种躁动与紧张,要一直延续到新君确立形势明朗,方有可能结束。 目下,秦国的大臣们正处在这种焦灼不安之中。 长史公孙贾有意无意的踱到上大夫甘龙面前,拱手问:“上大夫可有见教?” 上大夫甘龙白发苍苍,清瘦矍铄,是国君倚重的主政大臣,门人故吏遍于秦国朝野。可是在这最要紧的关头,竟未被招进寝宫,而是和所有大臣一样,只能在政事堂守侯,这本身就是一种令人不安的变化迹象。长史公孙贾请教,显然是想探听甘龙对这种变化的反应。甘龙却是淡淡回答:“长史常随国君,有何见教?” 这是一个微妙的反击。长史执掌国君机密,是左右亲信,然此时也在政事堂,这比主政大臣在危机时离开国君更为异常。公孙贾请教,显然是受不了内心紧张的折磨。甘龙淡淡的反诘,却分明表示出一种言外之意,不用试探,你比我更心虚。这使公孙贾感到尴尬,只好拱手笑道:“公孙贾才疏学浅,何敢言教?” 大臣们正在紧张焦躁,都想听谁说点儿什么。见上大夫甘龙和长史公孙贾两位枢要大臣对话,便纷纷聚来,却又无从问起。此刻象“国君伤势如何”“储君会是哪一位”这样的问题绝然不能问,因为那意味着问话者有二心。所以大臣们虽然围拢了过来,却都只是是默默的看着甘龙而已。 不料甘龙此刻却没有沉默,他向围过来的大臣们拱拱手,高声道:“上天佑护秦国,国君箭伤已经大有好转。我等大臣当共商大计,上书国君,大举复仇,讨伐魏国!” 真是高明老到。既避开了忌讳,又给了大臣们聚集政事堂一个最好的议题。大臣们如释重负,纷纷呼应:“上大夫所见极是,该当讨伐魏国,收复少梁!”“对!为国君报一箭之仇!”话题一开,大臣们顿时活跃起来,三五成群的开始纷纷议论少梁之战,同时以各种巧妙的方式试探着其他人的回应。 正在这哄哄嗡嗡的时刻,一队铁甲武士踏着整齐沉重的步伐开到政事堂外,铿锵列队,守在门外庭院。盔甲鲜明,长矛闪亮。带队将军却正是嬴虔的部将子岸! 政事堂骤然沉默。大臣们额头冒出了晶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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