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安邑风云(2/22)

不知钱袋小!”说的就是这种豪华侈糜的氛围之下,贫寒士子也会倾囊挥霍的诱人处。     华灯初上,大厅门口走进两个一般年轻英俊的红衣人。一个是肤色黧黑,坚刚英挺。一个却是面白如玉,丰神俊朗。座后环立的侍女们眼中大放光彩,立即有两名侍女飘到客人身前,轻柔的解下他们的大红金丝斗篷,款软有致的将两人扶进短案前就坐。瞬息之间,又有两名侍女捧上铜鼎玉爵,向爵中斟满客人指定的天下名酒。两名客人对雅致的侍女却仿佛视而不见,只是目光炯炯的环视场中。     “诸位,我乃韩国游学之士。今闻魏国丞相公叔痤病危身艰,不知座中列位对此有何高见,足使在下解惑?”后座中一个绿衣士子拱手高声道。     “我且问你,惑从何来?”前座长案一中年高冠者矜持发问。     绿衣士子笑道:“公叔痤三世名臣,出将入相,多有德政,且门生故吏遍及国中,对当今魏王有左右之力。若柱石骤然摧折,魏国内事外事安得不变?我之所惑,魏国当变向何方?霸中原乎?王天下乎?安守一隅乎?”     红衣中年人矜持笑道:“君自远方来,安知魏国事?且听我为足下解惑。魏国三世以来,富国强兵已成既定国策。公叔痤虽为三世名臣,然主持国政也只是二十多年的事。公叔丞相为政持重,恪守李悝之法与文侯之制,对内富民胜于对外用兵。当今魏王即位八年,无改丞相一策。即或丞相一朝崩逝,魏国依然安如泰山。此所谓人去政留,千古不朽,足下有何惑哉?”     “哈哈哈哈哈”后座一位紫衫士子站起大笑,“人言安邑多有识之士,偏足下何出荒谬之辞也?魏王即位八年,魏国日益变化,足下竟视而不见么?变化之一,称王明志。变化之二,用兵图霸。变化之三,重武黜文。变化之四,会盟诸侯。有此四者,公叔痤旧政何在?魏国安得不变?”     “好——!采——!”厅中竟是一片喝彩叫好。     不容红衣中年人开口,便又有人高声道:“足下之言貌似有理,实则差矣!魏国之变,变在其表。魏国根本,坚如磐石。魏国为政之根本何在?民富国强,天下太平也。称王图霸,会盟诸侯,其意皆在息兵罢战安定天下。此变与先君之道殊途同归,却是变末不变本,有何不好?疑惑何在?”     “变末不变本。好!”又有人一片喊好,却毕竟没有刚才的热烈,也没有加“采”。这是安邑酒肆论战场所的通常习俗。辞美理正者为上乘,听者一齐喊好喝彩。辞巧理曲为中乘,喊好不喝彩。辞理皆平,不与理睬。这种评判方式简短热烈,凭直觉不凭理论,往往反倒是惊人的一致。如方才一个回合,前者准确概括出魏国新君即位以来的变化,令国内外名流刹那警觉,又兼简洁锋利,自是上乘。后者虽说剖析名实颇见功力,然距离人们对魏国的直觉判断总有游离之感,所以只有“好”而没有“采”。     这时,最后进来的黧黑年轻人微笑道:“敢问方才‘四变’之士,这第三变重武黜文,却是何意?魏国可是领天下文风之先呢。”     紫衫士子爽朗大笑,“足下之说何其皮毛耳?重武黜文者,非重山野之武,亦非黜市井之文也。重武黜文,是重庙堂之武,黜宫廷之文。细微说之,公叔痤之文治日见消退,上将军之武功日见崛起,文衰武长,福也祸也?此当为魏国国策变化之前兆,安得小视?”     “好——!采——!”一片哗然,厅中已有嗡嗡哄哄的议论之声。     “那么,敢问变化之走向如何?”黧黑年轻人没有笑容。     这一问,大厅中顿时肃然无声,众人一齐注目紫衫士子。     紫衫士子也是一个没留胡须的青年人,相貌平庸却是气度不凡。他向黧黑青年目光一闪笑道:“足下穷追不舍,非散论之道。然则洞香春乃文华之地,直抒块垒谅也无妨。以在下远观诸端,魏国雄霸之志已定,三年内将谋求荡平天下。期间契机,就在目前。公叔痤病逝之日,就是上将军铁骑纵横之时!”     话音落点,大厅中竟是惊人的安静,人们竟然忘记了评判的惯例。黧黑青年向紫衫士子遥遥拱手,平静入座,又和身旁的白面青年低语几句。     “足下何方人士?竟如此危言耸听?”静场中站起一个红衣带剑的士子,面色红涨,亢声问道:“听足下之言,似乎魏国该当无所作为,方趁足下之心。然则我大魏之国人是这样想的么?非也!公叔痤主政二十年,文治不图富民,武功连遭败绩。倘非上将军庞涓力挽狂澜,三战皆捷,魏国颜面何存?今公叔痤行将谢世,正是魏王摆脱牵绊,锐意精进之日。天下虽大,唯有道者居之。难道战国争雄夺地,我大魏国统一天下,就值得如此惊怪么?”     “好——!采——!”骤然间,大厅中一阵暴风雨般的掌声喊好声喝彩声。     黧黑青年也兴奋的鼓掌叫好。紫衫士子却甩袖而去。     天街之南的丞相府,门前车马冷落,府内弥漫着沉重和忧伤。     白发如雪的公叔痤躺在卧榻上气如游丝,连睁开眼睛的气力都没有了。要不是他硬挺着一口气要见魏王,早已经撒手归天了。作为魏国出将入相的柱石人物,他觉得自己这次真的要去了。他已经顾不得计较卧病以来门前车马渐稀、魏王很少探望以及各
本章未完,请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