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千生万劫(3/4)
杭州城破既和左宗棠不发兵相救有关,也和太平军有直接关系,因此始终不肯以善言称呼此二党,而是以“此公”和“长毛”代称,“此公”就是“这个老头”,“长毛”就是“留着长发的人”话中轻蔑之意,溢于言表。
老张说道:“难不成咱们今天这个要说的这个棋局,和左宗棠也有关联?”
弘一法师说:“今亮先生自诩棋艺颇高,但却未臻上品,说道棋艺,当今之世,自然是以大和尚为佳了,不然当时你又怎么会被今亮先生募为行军主簿,常带你在身边,引为亲信之人。”
庙祝笑道:“法师取笑了,当时我从艺以来,确实未曾一败,可以说是非常了得,但却也不是左宗棠想我在帐前听令我就听令的,我当时之所以投身其账下,却是为了报我本家之仇,伺机暗杀此人,不然我二人也不会从那以后,同仇敌忾,结为挚友啊。”
王兴会心想:“原来这位庙祝将杭州城破以致他本家姓胡的按察司死于战乱,因此迁怒于左宗棠,处心积虑靠近左宗棠,是为了报仇,嗯,他棋艺堪当国手,左宗棠又极喜爱下棋,那他想靠近左宗棠就极为容易了,只是不知道弘一法师又是因为什么和在左宗棠结仇。”
就听弘一法师说道:“不错,那日偶然之下被我听见你暗中祷告,得知你原来你也欲有所图谋,我寻思左宗棠身边护卫极多,想要成大事,恐非一人之力所能及,因此坦诚相告,从此我俩暗中联合,一心只是要取今亮先生的性命。”
老张说:“左宗棠极力维护清廷统治,残杀我们汉人,要不是他,说不通清廷早几十年就推翻了,就连法师这样的佛门中人,也想为天下人尽一份力,所以说清廷不得人心,左宗棠为虎作伥,认贼作父,更是人人得而诛之。”
弘一法师不禁莞尔,说道:“实在是惭愧,我当时并未出家,再者,我想谋害此人,却不是为了什么国家大事,天下兴亡。”……这一件事,只怕连大和尚也不知道,只因为我这个目的过于自私,狭隘,多年来我一直不好启齿……也罢,今日我就一起说出来吧!……”
弘一法师稍稍沉默了一会,轻叹了口气,续道:“我和今亮先生是都是湖南人,我老家在湘东衡阳,今亮先生家在湘北潭州,我父亲和今亮先生同在道光十五年考为进士,我父亲考取的是第七名,今亮先生是第八名,他二人也相互暗中较劲,家乡父老都以他二人为荣,因为我母亲是潭州人,潭州人以女婿为半个儿子,因此便常常说湘潭出了“一个半”进士。”
“后来今亮先生被清廷所倚重,左宗棠之名渐渐闻于全国,湘潭的名气也改过衡阳,大家只知道左宗棠,却不知道我父亲,各种颂扬之辞,也慢慢变为“湖南出了一个半进士”,咸丰十一年,两人同时被提拔为巡抚,在天下人嘴里,也说成了“湖南出了一个半巡抚”,两人同时进京为官,也被说成了“湖南出了一个半京官”,无论我父亲如何努力,名声总是被左宗棠掩盖,他心中渐渐不忿,后来今亮先生官至太子少保,我父亲再无力与其竞争,终日耿耿于怀,由妒生恨,却又无计可施,以致后来只有郁郁而终。……他临终前对我说,他一生自诩学识不在今亮先生之下,勤勉更有过之,天下人却总是以左宗棠为一而以我父亲为半,他之将死,实在是因为世间有左宗棠也。”
王兴会等三人只是在一旁静听,老张说道:“哦,大和尚,原来你就因为将你父亲的死怪在了这个左宗棠身上,所以就潜伏在他身边想报仇,你这实在是有点,有点……”他肚子里学问有限,一时说不上来到底有点什么。
弘一法师默然道:“当时我才十七八岁年纪,又耳濡目染了我父亲长年因为此人的耿耿于怀,因此一时激愤之下,才于是非分得不太明白,心中完全想的就是既然我父亲临终前都对此人咬牙切齿,我身为人子,就一定要替他出这口恶气,因此才有后来和这位大和尚一起合谋的事,很多年后,我才明白,其实我父亲的死,全由他自己内心的执念所致,将这笔账算到今亮先生身上,确实有点无中生有,冤枉了他,因此,我后来对于此中细节缄口不言,实在是年少一段荒唐事,说来惭愧,不足与外人道也。”
庙祝双手合十,拜谢道:“阿弥陀佛,好一个不足与外人道也,法师今日肯吐露其中因由,足见坦诚高义,多谢你解答了我三十年谜团。”庙祝年轻时和弘一偶然之下结为同盟,密谋害取左宗棠性命,但两人却心照不宣,互不打听各自的各人的过去来历,他直到今日,才知道弘一和左宗棠结怨的原因。
弘一摇头回礼,脸上颇感释然。王兴会也说道:“所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何况当日你份属年少无知,年轻时候的一时是非不分,又有什么丢人,法师今日不但能够坦然说出这段因缘,而且自始至终并不见你以一句恶语加在左宗棠身上,可见你心中没有偏袒,早已放下你父亲的仇恨和执念。”
当时弘一法师几次听了王兴会言语,心中颇为安慰,又见他眉宇清秀,目如秋水,知道他是个可造之材,对他默默赞赏,又想到自己几个徒弟慧根都不很高,百年之后难以传承衣钵,当时心中便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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