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金百合夜总会(3/3)
有人都问我叫海姐。
但是所有的工作由林总向樊慕桦单独汇报,在这里樊慕桦有自己的尊称:樊哥。他除了替单位收集情报信息,也在贩卖着这张关系网,用金钱评估着关系的价值。
金百合每天大量的免单包间巨额的经营费用让这个三十出头的林总倍感压力,头发白发频生,但是在这个场子里却滋养了一个群体——姐。她们有她们的规矩,每个组由一个所谓的妈咪带领,这些妈咪就象是姐们的经纪人,每一笔坐台费,妈咪们都会从中抽取0%的高额佣金,关系好的妈咪们会多介绍客人,关系不好的就会坐冷板凳,不听话也没关系,这些妈咪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和林总一起到外地不知从哪里用大巴车拉来满满一车的外地姑娘补充到姐的队伍里,进行优胜劣汰。高额的坐台费用也吸引着无数的年轻姑娘趋之若鹜。
金百合的大门口一般会有四个迎宾或叫待位,她们清一水的1.0米的身高,她们只负责把客人引入包间,她们的工资是夜总会里除保洁外最低的,只上晚班,一般都是大专院校的学生兼职打工。时间久了,她们会发现公主的收入高出他们好几倍,而且也无非就是点点歌,偶尔对熟悉的客人陪个酒,并没有什么特殊服务,这么轻闲的差事会让这些迎宾岗位的姑娘们踊跃的转岗;到了公主岗她们又会发现坐台姐们的收入一月高达十几万甚至几十万,有些人长相非常普通甚至比不上她们,但是她们开好车,穿名牌、一个包包可能就几万,严重的心理不平衡造成了她们跃跃欲试的情绪,过不了多久,这些公主就会转岗成正式的坐台,开始卖笑生涯。在这个笑贫不笑娼的年代里,这些还在学校上学的姑娘们欣喜着自己的高额收入,她们甚至比我这个刚起步的老板的收入都要高出几倍,而且汗涝保收,越来越多的学生加入到这个行业。
这就是这个社会浮躁的一面,人人都想不劳而获的过上所谓的幸福生活,人人都想光鲜体面的出现于人前,所以大量的炫富、浮燥、贪婪、无节操等等一系列扭曲的性格无节制的滋生着,郭美美事件其实不过是暴露了这个群体的冰山一角而已。在这里干爹、干哥、干妈比比皆是,情人、一夜风流处处皆有,各卖各的单,各找各的乐。我真的做梦也不到象我这样一个自命清高的人居然成了夜总会的台前老板。
在这里我认识了各种高官也认识了一个叫刘夷的坐台姐,一个整容颇为成功的年轻女孩,她是一个刚大学毕业的学生,身上还没有被这烟花之地熏染的面目全非,她总是用一种敌意的目光远远的注视着我,尤其当我和樊慕桦同时亲密出现的时候,隔着十米开外,凭借女人特有的直觉我就能感受到她刺骨的目光时时追随着我。我隐隐的感觉刘夷对我的敌意来源于——樊慕桦。
我对金百合没有太多的好感,相反总是提心吊胆,不断的劝告樊慕桦见好就收,以免后患。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但他总是轻描淡写的让我放心。
一年多后,北京的“天上人间”爆出了爆炸性新闻,随即全国开始对娱乐场所大整顿,一夜之间娱乐场所人去楼空,家家生意惨淡。姐们转为地下生意。趁这个机会樊慕桦终于也结束了金百合的业务转手给了其他人,收回了几个股东的投资款,虽然没有挣到什么钱,但是这张关系网却留了下来,这恐怕也是他们几个人开设夜总会最大的目的。
我吃惊的发现了象樊慕桦这样不大不的官员在官场上承上启下的作用,他不站队,无派系,靠着官场中介的作用,为各类大官跑腿、官牵线,他游刃有余的在这个灰色地带巧妙的生存着,他从不贪腐,更不枉法,收了钱他会替人跑事,不论是减刑还是批,他只办能办的事,办不成退钱是他的原则,我发现工作以外的关系,从底层社会的摊贩到有背景的社会大哥,基本都尊称他为樊哥。
这是我看到的樊慕桦的另一面,也开始让我对自己几十年来在心里形成的好人和坏人经纬分明的界线产生了质疑,离开了向睛海为我营造的温室,我的世界观、价值观一次次受着冲击,这个社会到底还有多少是我不曾了解和看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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