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7 章 第147章(1/3)

南翎站在窗前,抬头望着月明星稀的天空,现在一切尘埃落定,一切看起来都那么宁静悠远,他明明才二十五岁,却像经历了一生那么久远。

从回来临都后,他几乎很少看见太阳,每天都呆在宫殿里批阅奏折、议论政事,所有的压力向山一样朝他压过来,坐不能安,夜不能寐。

“后天就是我登基的日子,我本不想来见你,可你毕竟是我生身父亲,我总要让你看看我现在的成就。”

屋中烛火幽幽跳动,人的影子被投映在地上,随风变化。

“其实我没什么好跟你说的,你于我而言只是一个陌生人而已”,南翎终于转过身面对那个憎恨了多年的人,以前在意的事情到现在好像也没有那么重要了,“或许我就是不想让你好过,你欠我和我母后的,我要让你百倍还回来。”

屋中的另一个人一直没有说话,当了多年的皇帝,他早就养成了处变不惊的性格,就算是像现在这样,自己的亲生儿子站在面前说要让他付出代价,他也依旧一片平静,那个能让他失控的人早就不在了。

南翎走过去,将手中一只握着的玉佩放在他面前的桌上,玉佩在烛光中发出幽幽的绿光,温润又柔和,它就在那里,包容一切的不堪。

“这是我母后临死前交给我的东西,她跟我说了很多话,很多内容我都已经记不大清了,可我偏偏还记得,她说让我长大后不要怨恨你。”

他想不通,到现在也没有想通,他不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到底有哪一点值得他母妃的爱,让她到死都在为他着想,所以他来见他,可是看着这张冷淡的脸,他还是没有得到答案。

“她说这是你们交换的定情信物,她在世的时候你赏赐过她许多东西,但她只将这块玉佩珍之藏之,她到死都以为你曾经是爱过她的,她真傻……”南翎低头轻笑一声,想起已经永远留在时光深处的那个人,“她那么好,你不值得。”

所有的话都已经说完,南翎转身,这个父亲已经不值得他去恨,不配多得到他的任何一点情感。

“南翎……”可是他却叫住了他。

还有什么好说的呢?南翎脚步不停。

“就算你恨我,可你是我的儿子,这是个不争的事实”,南勤站起身,还是要开口留他,“南翎,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东西比感情重要。”

“你不觉得讽刺吗?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这些话?”南翎忍不住发出笑声,觉得现在的南勤真是讽刺极了,“你为了包庇永佳皇贵妃,而害死我的母后,你现在跟我说感情不重要?”

“南翎,在处理感情的事情上我的确有失偏颇,但是……”

“有失偏颇?!”南翎猛地转过身,眼睛里面像是藏着利剑,直指人心,“好一个有失偏颇!你的有失偏颇要了我母妃的命,你为什么还能如此心安理得地说出这些话?啊?”

南勤站起身,不同于南翎的愤怒,他依旧是平稳的,“南翎,当一个皇帝不是那么容易的,其中最难的便是平衡各方的势力,你要明白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很多时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是昏庸,反而是顺势而为之,方得最顾全大局的结果。”

“你跟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南翎好像有点明白他的意图,可又觉得他们之间不该有这样的时刻,“你是在教我怎么做一个皇帝,还是在为你自己犯下的错误做解释?”

“你不是我选择的继承人,南遇才是”,南勤提起自己另一个儿子的时候,还是不自觉地柔和了语气,“遇儿是我亲自教出来的,如果他当皇帝,要比你少走许多弯路。”

“可是现在就是我要登基,无论你有多不甘心,你们的败局都已经定下了”,看着这样的南勤,南翎反而看开了,他不是他的父亲,只是他的对手,“南遇被我关在凌云宫,我一定会好好对他的,我准备赐他一个封号,就叫‘平乐’,如何?”

南翎面带微笑看着眼前骤然沧桑了许多的人,他们不是为了权力尔虞我诈吗?不是为了权力六亲不认吗?那他就偏偏要让他们的余生安安稳稳,如死水一般,无半点波澜。

南勤倒是没有生气,脸色微微僵硬后又恢复原样,“南翎,良国几百年的基业不能毁在你的手中,否则你就对不起我们南家的列祖列宗,你听着,作为一个皇帝,国家大事为先,儿女情长在后。”

他将双手背在身后走到南翎身前,语气郑重,“你登基之后就会明白,如果你想当一个明君,你就得先学会糊弄自己,因为你往往会陷入左右为难的境地,而很多时候你明明知道做出的决定不对,可还是不得不那样去做。”

“你说的这些我都一一经历过”,南翎退后两步,拉开和他的距离,“早在你将我放逐西南的时候,我就学会了你说的这个道理,比如为了一个得疫病的村民而放火烧了整个村子,所有人都说我残酷冷血,可我却为了防止疫病的扩散不得不这么做。”

再说起这些,南翎已经是无所谓的态度,“那段日子我彻夜难眠,愧疚好像要将我折磨致死,但是人的坚强要远超自己的想象,我还是活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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