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湘赣帮会(1/4)
王兴会这才慢慢观看里面的场景,只见这里面摆了十多条凳子,黑压压坐了一片人,有人抽着烟袋,有的低着头擦着手枪,正中间摆着一张四方桌子,桌子上烧着几炷香,摆着个牌子,不知道是什么人的灵堂。一个身穿长袍的人在上香,拜了四拜,退回原位,又有一个解开衣襟,裸露胸膛的人点了香火,嘴里默默祷告。王兴会仔细一看,果然大部分人衣领上都有那块方形黑布,有的尖角朝上,有的平底朝上,还有的中间缝着一个十字。
等所有人上完香,这些人便开始纷纷议论起来,熙熙攘攘,有的摇头,有的扼腕,仿佛在惋惜什么。王兴会不想掺和他们帮会内部的事情,只想传完话之后立即离开,他就近问一人道:“请问,哪个是天顺大药房掌柜的?”那人正在和旁边的人交头接耳说些什么,见他打断,白了他一眼,指着灵堂边一个短小精悍的老头说:“那就是。”
王兴会只得又一步步挨过去,走到那老者耳边,说:“陆剑波叫我传话,袍哥会有叛徒。”
那老者一怔,看着他,问道:“他人呢?他自己怎么不来?”
王兴会顿时十分火起,好声没有好气地说了句:“他死了。”
那老头又是一怔,随即说:“好,好,知道了,”随即让王兴会坐下,不再理他。
待大伙说了一阵,那老头走到灵座之侧,朗声说道:“诸位兄弟,好了,好了,孙先生仙逝,国家失去擎天之柱,咱们也是不胜伤感,不过这话分两头,曹锟、段祺瑞等人既然秘不发丧,他们企图隐瞒孙先生逝世的消息,其心已经是昭然若揭,呵呵,民主来之不易,民国来之不易,有人要走清廷的老路子,要把咱们打回原形,当奴才!嘿嘿,只怕要问问我们湘赣两省十万袍哥人家同不同意!兄弟们说是不是!”
大伙齐声答道:“不同意!不同意!”
一个尖锐的声音怪声怪气地喊道:“娘老子的,老子从光绪六年起下碳井,当了50年奴才,给主子挖煤,只有一口饭吃,没人给我工钱,老子不知道什么民主民国,老子只知道,袍哥来了后,老子有了工钱,娶了婆娘,分了土地,谁想让我过回以前的日子,我们白源矿的兄弟第一个不跟他干到底!”
“对,不答应,我们青山矿也不答应。”“我们冶铁厂的铁古佬也不答应!”四下里此起彼伏。
那矮老头举手按了按,示意众人不要吵闹,接着说道:“弟兄们自然是不答应,不过俗话说人无头不走,蛇无头不行,咱们和军阀斗争,可不是过去江湖斗殴,没有一个领头的可不行。”
“还什么领头的,咱们湘赣边界哪处的山头,不都是听刘道一的号令吗,他老人家就是头!”有人接话道。
“对,他老人家就是头,他要我们怎么干,我们就怎么干!还有什么好说的。”
“刘道一带领我们这群泥腿子,占山为王,翻身做了主人,这是人人皆知的,哪个山头敢不听他的,我贺老梗先给他吃两颗西药丸!”王兴会认得声音,正是那个怪声怪气的,心想,原来这人是白源矿的贺老梗。
那矮老头又说:“那是,那是,咱们自然得听刘道一将军的,只是,只是,诶,咱们斑竹山这次截获了孙先生逝世的消息,抢先一步告诉了刘道一,让他老人家在黄兴将军面前大大的露了脸,咱们抢在头里公告天下,誓师讨贼,这振臂一呼的机会不至于给其他省市的帮会抢了去,三天前刘道一传下话来,要嘉奖咱们,咱们斑竹山这次可算是露了脸了!”
大伙又纷纷说道:“正是,正是!”“咱们总算扬眉吐气了。”“幕阜山,九嶷山那些乡巴佬总是自吹自擂,说什么他们人多,人多有什么用,哪像我们,神机妙算,立了大功。”
“这件事只怕要传遍天下,唉,我跟你们说,前些天我路过衡阳,老表那边传遍了大街小巷,我在茶馆里歇脚,茶博士把我们截获情报,智斗军阀的事编成了说书,听的人可多了。”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精神大振,脸露喜色,适才的悲戚之情,顷刻间一扫而空。
王兴会听到这里,才知道这批人是湘赣边界一群啸聚山林的绿林好汉,想来陆剑波的小刀会、湖南袍哥会、还有陶家父女三人的哥老会,都在这此会盟之列。他见那老者得了这么紧要的消息竟然丝毫不着急,放心不下,放眼就去找陶氏父子的踪迹。堪堪巡视了一遍,不见陶家父子的影子。
那矮老头见大伙不得要领,想到一件事,便想直说,微微觉得脸红,只是黑暗中谁也看不见,他待人声稍静,继续说道:“咱们斑竹山这两年中,到处遭受别人冷眼,你看看,这湘赣十八个山头,哪个不比咱们强,就说上次去长沙开会吧,来来,龚段长你来说,你上次去开了会,你说说情景,你给大伙说说,你坐在第几排?”
一个满脸黝黑,像是煤灰没洗干净的人垂头丧气地站起来说:“不错,我坐在最后一排,连黄将军的脸都看不到,连红灯照那群娘们,都坐我前面!”
矮老头忙不迭接话:“是不是?是不是?这两年来,曾队长去世以后,咱们兄弟们个个都似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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